2005/12/30

[飛行]熱

時數1.7-Third Solo

來到這裡快要兩個月,總算有點夏天的感覺。今天一早就豔陽高照,12000呎以下沒有雲,氣溫37度。教官說如果Moorabin這邊37度,墨爾本市中心那邊就是40度。還好澳洲沒像台灣那麼潮溼,台灣只要氣溫超過35度就全身溼黏黏的,這邊雖然37度,但只要不站在太陽底下,都還不會熱得太難受。不過就算再怎麼熱,我們都還是要上去飛,小飛機上基本上是沒有冷氣的,唯一的空調是把流經飛機的空氣導入機艙內,飛得越快空調就越強。所以在地面上慢速滑行時,一定要把窗戶打開才能呼吸到新鮮空氣,關上窗戶就像在控窯一樣,還沒起飛就已經熱得七葷八素了。

昨天有點新領悟後,我已經可以慢慢抓到“sink=back pressure“的感覺,今天的third solo check就有比較得心應手一點,飛了三個circuits,降落都還蠻輕的,所以Tori就很爽快地放我third solo。第三次solo足足飛了1.1小時,很爽,不斷地在練習降落。但今天風有點強,upwind跟downwind還沒啥感覺,轉crosswind跟轉base時就像頭文字D一直在飄移。

飛到final時,地面上都是工廠或倉庫,在強烈陽光下曬了一個早上後,鐵皮屋頂產生的上升氣流,讓整段final充滿亂流,飛機一路幾乎都用跳的進場,上下左右亂跳,在離地三百多呎的空中,地面上一切的景物近得可以,稍微一點跳動都會覺得飛機隨時會敲到別人家的屋頂。空速表有時候會跳到60節以下,還要趕快補點油門避免失速。就算已經飛到跑道頭的草皮區,都已經對準中心線要降落了,偶爾會有側風把飛機吹離正常航道或掀起一邊機翼,這時還要趕快修正,不然就準備落在跑道旁的草地上了。總之在這種超大太陽的天候下飛行,除了熱到汗水直噴以外,降落時遇到的亂流更是令人膽戰心驚。

2005/12/29

[飛行]平飄也不能一直飄

時數2.2-Second Solo

早上九點飛second solo check,在暖機坪聽ATIS(機場自動天氣報告)說35R跑道關閉,只剩35L跑道可以用。我從來沒用過35L跑道,35L跑道也比35R窄多了。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原因,我平飄時完全抓不到地面高度的感覺,而且天氣很熱,我被曬得有點頭昏腦脹。降落了五次,每次都是heavy landing。神奇的是Tori還覺得我ready for second solo,我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問她“Are you sure?“,她說我今天降得沒有之前好,但是至少可以安全地降下來。聽完這番話,我開始懷疑Tori對我的要求,是不是低到只要飛機不會被我撞到解體,都可以上去solo。一開始我還推辭了一下,因為真的覺得今天狀況不好,想要多練習幾次落地之後再solo check。

後來被她洗腦成功,我就決定還是要上去solo。準備把Tori載到暖機坪時,我才發現我忘記帶證照上飛機,這下子還要回教室拿,Tori說那就乾脆明天再來吧,於是我就直接把飛機開回停機坪,準備明天再挑戰。

回教室後,Tori改變了心意,跟我說十一點半時如果風不大,就再上去solo check。我在教室休息整理思緒,複習了一下checklist,十一點半又開著同一台飛機上去再戰。這次用的跑道是31R,我的狀況就好多了,先做一個正常降落,接著連續做兩個模擬引擎失效的滑翔降落,再做一個正常降落,落得都比早上的輕多了。這次Tori再問我,我當然是義不容辭地要second solo。第二次solo雖然沒有像第一次solo時那麼興奮,但心情倒是輕鬆了許多,在downwind時做完before landing check後,我還抽空看了看地面的風景。

第二次solo共飛了三圈circuits,開始感覺如果帶平飄時飄了太多,要把往後拉的操縱桿稍微放鬆一點,不然飛機會往上爬升,如果還是不放鬆到最後會摔得更重。放鬆後飛機會稍微往下沈一點,這時候再往後拉。對我這個初學者而言,就是讓飛機一段一段接近地面,離地面近一點就會降得輕一點。總之,雖然多花了一個小時,但總算也完成了second solo。

2005/12/26

[飛行]Fisrt Solo

時數1.3-First Solo

早上先飛模擬機,練習儀器飛行。飛完就聽說Jimmy已經solo了,當場羨慕到流口水。下午Pablo又把Alan叫去準備solo-check,過沒多久,Brendan進教室叫我也準備solo-check。我愣了一下,Brendan是我的secondary instuctor,我以為只有primary instructor可以放我solo。但愣完了還是照上,今天天氣這麼好,不solo更待何時。我領了鑰匙,做完飛行前檢查,就跟Brendan一起飛circuits。因為知道這幾個circuits是solo-check,如果飛不好教官也不會放心讓我solo,所以我飛起來格外小心,但一個禮拜沒飛腦袋難免有點鈍鈍的,有兩次都要等Brendan提醒我,我才補做downwind call。

飛了兩趟正常落地、一趟重飛、一趟無襟翼、一趟滑翔進場後,Brendan說最後一次降落是full stop,如果我降落得好他就放我solo。這趟我盡我所能地讓飛機輕輕地落地,Brendan感覺還蠻滿意的,叫我把他丟在暖機坪,自己去飛一圈下來,然後到暖機坪去接他。我把飛機滑行到跑道頭,跟塔台要了起飛許可,油門全推,就飛上去了。沒有教官在身邊感覺有點不習慣,做before landing check時像是對著空氣自言自語,但還是要照著程序一步步地把check items念出來。準備降落時,我小心翼翼地對準跑道頭,檢查速度、收放油門,教官不在身邊提醒速度跟高度,一切只能靠自己。最後快觸地拉flare時,我慢慢地把機頭拉高,讓失速警告一直響,直到感覺到主輪觸地,然後鼻輪接著觸地。很幸運地,這個落地大概是我從以前到現在最輕的落地,落地的那一剎那,只有爽字可以形容。做完after landing check,塔台恭喜我完成了first solo,我高興得腦袋有點空白,只能強作鎮定回他一句謝謝。

我滑行到暖機坪接了Brendan,他很開心地跟我握手,然後跟我說,solo是表示教官覺得你飛得不錯,讓你證明自己可以飛得很好,you earn the trust。但是solo過了並不代表就可以鬆懈下來,相對地更要維持高標準。我想我們在GFS不像FTA那麼嚴格,教官要求沒有那麼高,我們自己更要把皮繃緊一點,先solo只是先踏出一小步而已,往後還有更多的挑戰等著迎接我們。

2005/12/20

[飛行]我們是來亂的

時數1.0-Circuits

之前幾堂課每次要降落時,我都太專心在處理降落的事情,沒注意到塔台給我落地許可。結果今天我在五邊時,一直在期待塔台給我touch and go許可,結果塔台給EUH(別人的飛機代號)許可,我竟然以為是在叫我(我的飛機是EOT,EchoOscarTango),於是就很快地回塔台"cleared touch and go, E..E..EchoOOOOscarTango",因為我自己念到一半就發現剛剛塔台不是在叫我,但還是不知道為什麼很堅持要把整句都念完,腦袋跟嘴巴打架,結果又回錯又大舌頭,Tori只好幫我收拾爛攤子,跟塔台說"just ignore that, EOT"。不過好像不是只有我有這種問題,其他同學腦袋有時候也會打結。

狀況一:塔台叫Alan通過使用中的跑道
Tower: "XXX, cross 35L"
Alan: "Yes"
(正確回答:"cross 35L, XXX",只回個Yes實在太懶惰了)

狀況二:Jimmy做downwind call,準備告訴塔台他要full stop或是touch and go
Jimmy: "XXX turning downwind, full stop for touch and go"
(正確call:full stop跟touch and go只能選一個,不能摻在一起呀你這個花心大蘿蔔)

狀況三:Jeremy一人分飾兩角
Tower:(正準備給Jeremy clearance to touch and go)
Jeremy: "XXX cleared for touch and go"
Tower: ".................."
(正常程序:那句話應該是塔台要跟Jeremy講的,但Jeremy自己扮演塔台給自己clearance)

我們這群人一天到晚在找麻煩,讓本來悠閒的Moorabin Tower多了很多狀況要處理,不過我們都飛了九堂了,塔台應該早就見怪不怪了吧。將來如果有人solo時,教官沒在旁邊幫忙聽radio,我想我們應該派個代表上去塔台駐點翻譯,以免溝通不良。

2005/12/19

[飛行]timing

時數1.0-Circuits

天氣比昨天好很多,天氣晴朗,風速也只有10節左右,不像昨天的側風,已經達到Cessna172的15節限制了。所以大家都很盡興,一圈又一圈地練習降落。今天我還是落得不理想,在落地前總是太早把機頭拉高,有時候想說來修正一下,晚一點把機頭拉高,飛機看起來又像神風特攻隊準備一頭栽進跑道,總而言之就是抓不準flare的時機,結果當然都落得不理想。Brendan說我降落時眼睛不能只盯著遠方,要用眼角餘光感受到地平線,發現快接近地面時就要慢慢把機頭往上拉,gently and smoothly。嗯,以後多練習鬥雞眼跟斜眼看人可能會好一點。

2005/12/18

[飛行]腦殘

時數1.0-Circuits

有人說剛入伍的男人被剃光頭後智商會剩一半,我來到這邊發現坐進飛機的駕駛艙後智商也會少一半。明明在家把checklist背熟了,儀表通通晾在眼前時就會東缺西漏或是順序不對;無線電用語大家也都會背,按下發話鈕後腦袋就會打結。要嘛講了一半忘記後面那一半怎麼講,只能張大嘴巴看著教官用眼神暗示他出口相助,要嘛就是胡言亂語不知所云。

今天天氣不是很好,側風有點強,讓這種呆滯的情形又更加嚴重。進到五邊要準備降落時,我光是處理不斷左右飄移的飛機就已經滿頭大汗,眼前只有跑道的白線、空速表、跟腳下看起來很近的房子,所有的無線電通話都是左耳進右耳出,塔台call我我根本不知道,每次都是Brendan跟我說,“You must answer the tower“,我才知道印象中聽到的那些雜音原來都是塔台對我殷切的呼喚。

教官們真的很厲害,可以一邊飛一邊轉過頭來跟我們講解,有時候回一下塔台又繼續跟我們講話,還可以保持正確的姿態、速度跟高度,然後不管我們進場時有多醜,整台飛機像抽筋一樣歪七扭八,都可以幫我們在降落的前一刻修正回來。還好今天勉強可以安慰自己降落得差是因為側風的原因,不然每次聽到降落前的失速警告都覺得飛機在哭,「嗚嗚嗚,不要再摔我了」。不過我身為一個student pilot,隨時來個重落地也是合情合理的,呼,公司的人應該沒在看我的blog吧。

2005/12/17

[飛行]老鼠跑滾籠-circuit

時數1.0-Circuits

我們在機場飛circuits的意思就是從機場的某條跑道出發,上去繞個大方圈之後再降落。circuits好像也叫做五邊飛行,顧名思義,整個繞場的過程包含了五個邊(leg),嗯,有講等於沒講。基本上是從機場的跑道出發,往前爬升到五百呎,這段過程叫做upwind leg。左轉(或右轉,看是要做left-pattern或right-pattern)九十度,繼續往上爬到一千呎,這段叫做crosswind leg。然後維持一千呎的高度再左轉九十度,這時候飛行的方向會跟跑道平行,叫做downwind leg,如果是做left-pattern的話跑道這時候會出現在左下方。飛到適當的距離後又要左轉九十度,轉完後減速放襟翼下降到五百呎,這段叫做base leg。最後再左轉九十度,從五百呎降落到地面這段叫做final leg。

今天我們就像老鼠在滾籠裡一直往前跑,起飛-轉-轉-轉-轉-降落,降落後又馬上加速起飛,然後就在一節課中一直重複這個流程。從起飛到降落只有短短的六七分鐘,不過在這段時間內幾乎沒有空閒時間,因為過程中隨時都有事情要處理。起飛後還在修正自己的航道,想辦法不要飄到隔壁的航道,不知不覺已經爬到五百呎該轉彎了,轉過去沒多久又爬到一千呎,只好乖乖地再轉彎,剛轉過去時要做radio call,通知塔台我這台飛機等一下要touch and go(碰了就跑?!),然後就要做落地前檢查。做完之後喘口氣,沒多久又要轉彎,一轉過去把油門收到1500轉,速度降低後要放襟翼,放到20度襟翼後開始下降,降到六百呎左右又要一邊下降一邊轉彎,機頭對到跑道時就要襟翼全放準備降落,過程中要不斷修正被風吹偏的航向,接近地面時把油門收乾,拉高機頭讓飛機平飄降落。但落地沒多久,又要馬上油門全推準備起飛。

一整節課下來最大的收穫就是練習了五六次降落,抓下滑道還有降落時帶平飄的感覺。不過我有幾次降落機頭都拉得不夠高,飛機總是下沈地太快,雖然Tori有出手相助,但隨之而來的結果就是輪子重重地撞擊地面,然後顛簸地跳了幾下鼻輪才落地,我都覺得輪子的支架會被我震斷,如果飛機會講話一定是滿口幹譙。只有一次運氣好機頭拉得夠高,三個輪子平穩地落地,總算讓我自己完成第一個落地,不是很完美,但還可以接受的啦。

2005/12/16

[飛行]菜鳥怕失速

時數1.0-Stalling & Slow Flight

要從一般的平飛達到失速的狀態還不是那麼容易的,首先要先把油門收乾,然後就會看到眼前的螺旋槳有氣無力要轉不轉的感覺,空速馬上降低,空速低的狀況下為了維持水平飛行,就要把機頭拉高,加大機翼的攻角來產生足夠的升力。當攻角大於失速攻角時,或是空速小於失速速度時,本來平順地流經機翼的空氣就會變成亂流,讓機翼沒辦法產生足夠升力抵抗重力而失速往下墜落。

失速大概是所有飛行員最不願意見到的情況,但我們今天就一直在訓練空域讓自己失速,然後再練習把飛機從失速的狀態救回來。當自己把油門拉到怠速,把機頭一直拉高,看著空速一直降低,聽失速警告器一直在響,那種感覺就有點像自己走上刑場,請劊子手抽根煙,幫他把刀子磨利,再跪下來自己把令牌丟在地上一樣。失速後機頭會往下掉,但往往伴隨而來的是有一邊的機翼會先往下掉,叫做wing drop,如果不處理好的話會造成spin,飛機會像在漩渦裡一樣一邊旋轉一邊往下墜。wing drop時感覺真的蠻恐怖的,因為在短短一兩秒內,飛機就從原本的機頭朝上,快速變成歪向一邊俯衝的姿態,眼前所見的景物從一片藍天馬上變成一片綠地,就算我們已經爬到三千五百呎,但每次wing drop時都還是刺激萬分,永遠都覺得高度不夠高,深怕一不小心就衝到人家家裡。但還好要解除wing drop的方法還算簡單,只要踩跟wing drop不同方向的舵,飛機就會保持水平。然後再油門全推,讓飛機加速,控制好姿態,就可以從失速回復到正常的狀態了。

在訓練空域飛完四種不同的失速,在回機場的路上,我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總算活著回來,將一堂難搞的課結束掉。但好戲還在後頭,今天Tori把降落大權交給我了。雖然我在進五邊時高度還有一千呎,但Tori就叫我把油門收乾,用滑翔的方式進場。我就慢慢飄阿飄地,眼睛死命盯著跑道頭的白色鋼琴線,抓下降的感覺,竟然也讓我準確地飄進跑道頭,而且離中線還蠻近的。離地面越來越近時,我把機頭往上帶,我聽到了觸地前最美妙的失速警告聲,眼看著我就要獨力完成第一個落地,但我的平飄還是帶得不夠順,飛機沒有馬上落地,Tori就在最後一刻出手幫我再把機頭拉高一點,三個輪胎這才心甘情願地觸地。雖然沒有自己完成降落,但比起之前幾堂課的手忙腳亂,我覺得已經有些心得了。降落真的是門藝術,看來往後的日子還有得磨練的。

2005/12/13

[飛行]完成半個落地

時數1.0-Climbing & Descending Turn

Checklist熟多了,已經可以保持順暢的節奏進行所有的檢查。而且起飛也比較穩,在跑道上滾行時我有用右舵修正方向,不像之前滾行時會一直往左邊的草皮偏過去。今天的科目是一邊轉彎一邊爬升或下降,雖然沒有什麼大問題,但是小問題不斷。有時候back pressure不夠,爬升時速度沒辦法降低到要求,下降時下降率又太高。有時候是轉彎坡度沒辦法維持住,教官要求轉30度,但我只要一看外面坡度又會掉到30度以下。而且我從爬升或下降回復到水平飛行時,總是無法trim到穩定的水平飛行。

後來回機場時,Tori要我做最後的落地,我在五邊一直對不準跑道,後來我才發現我進場角度不對,Tori幫我修正了一下又丟給我繼續降落,這是我第一次在五邊取得掌控權,才發現只要一過了跑道的白色鋼琴鍵,越貼近地面越覺得速度快。最後我是右輪先撞到地面(很希望是用"降"的,但很可惜是用撞的),感覺飛機卡了一下,左輪跟鼻輪才跟著落地,落地時我本能地把操縱桿稍微往前推了一下,Tori馬上跟我說絕對不要在降落時把機頭往下壓,因為那樣很容易讓螺旋槳打到地面。我想一想,還真捏了一把冷汗,我們離螺旋槳那麼近,螺旋槳打完地面,如果失控就會接著把我打成肉醬了。雖然千驚萬險,但至少今天還算完成了半個落地,離自行降落的目標又往前進了一步。

2005/12/12

[飛行]腦鈍鈍

時數1.1-Climbing & Descending

今天飛得只有亂七八糟可言,checklist背不熟,起飛後沒多久機鼻又拉得太高,聽到失速警告器叫了幾聲,Brendan趕快把機鼻往下壓才沒有繼續失速。爬升下降時引擎轉速多少、速度多少我也知道,但每次要開始做動作之前,我的腦袋就鈍鈍的,都要延遲個一兩秒才想起來該怎麼做。路上Brendan拿起地圖,要我指出我們飛到地圖上的那個點,我沒有一個答對的,枉費我自認為是個認路高手。經過GMH做inbound call時又漏講了C172,塔台叫我在base回報我還沒聽清楚,以為要在Parkmore回報。回家時有些側風和陣風,所以又是Brendan自己落下去。眼看著同學都陸續完成自己的landing,心裡難免會有點著急,擔心自己落後同學太多。但我知道急也沒用,只能把皮繃緊一點,把該做的程序背熟,腦袋保持清醒,think ahead,多做幾次自然就會降落了。

2005/12/10

[飛行]依然生疏

時數1.1-Straight & Level-Medium Level Turn

昨天第一次上飛機,之前背過的checklist都因為緊張而背不出來,只好看著checklist做各項檢查,今天我就可以不看checklist做完各項檢查,滑行的時候也不像昨天一樣蛇行,今天我都盡力把機身保持在滑行線上,也沒有偏差太多。我想我已經慢慢抓到訣竅,慢慢滑,舵採到底還轉不過去的時候就踩點煞車。

但今天起飛時還是發生了一個小狀況,我推全油門後,飛機在跑道上全速滾行,Tori看著空速表唸出40節,照道理等到55節我就可以拉機頭準備升空,但速度還沒到55節飛機就飄起來了,我嚇了一跳不知所措,Tori就把機頭壓低,我感覺到nose wheel彈到地面的震動,然後速度一過55節,Tori馬上又拉起來。他拉起來的瞬間我聽到失速警告聲,還好只有不到一秒的短暫時間,不然我大概要穿過馬路直直往我們常去的籃球場撞過去了。

到訓練空域後,就開始上水平飛行和水平轉彎。昨天對飛機還不熟,都一直以為要兩手握住操縱桿才能飛得穩,但今天我終於發現原來只用左手也可以保持水平飛行,右手不是放在油門上就是放在配平盤上,這就有點像開手排車,一手握方向盤,另一手要放在排檔桿上。習慣只用左手控制姿態後,我就可以把更多心思放在窗外,看看外面的風景,有沒有飛機在附近,或是記住轉彎時的姿態的感覺。不知道啥時可以熟練到像《運轉手之戀》中的某個計程車司機那樣,一邊吃便當一邊開飛機。

練習了幾次左轉、右轉後,我們就準備沿著Cranbourne、採石場、GMH、Parkmore這幾個report point的路線飛回家。途中經過GMH時,Tori讓我做inbound call,為了不要出包,我還在正式call tower前先自己練習一遍,正確的句子是這樣,"Moorabin tower EOR C172 GMH 1500 inbound receive oscar"。但等到我按下radio,只念了"Moorabin tower, EOR"之後,我就不小心把radio的按鈕放掉,當然這就是個蜘蛛call=失敗的call。我只好跟Tori說聲sorry,然後再重做一次inbound call。第二次終於講完我要講的,但還是不小心漏掉了"C172"。塔台對不起,我有大舌頭。

本來進場時還是我在飛,但快到地面時有側風,而且我又太專注於把飛機對正跑道,結果沒有注意到速度太快,以致於下降得不夠,飛機高度太高,所以Tori就拿回控制權自己降落。他最後幾乎是把油門收乾,全襟翼滑降進場的。起飛跟降落目前為止是個大罩門,看來我離solo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的。

2005/12/09

[飛行]飛行初體驗

時數1.0-Effects of Controls

八點半,教官們陸陸續續到學校,準備帶我們上飛機。今天的教官是Tori,Marks上第一堂、我第二堂、Sam第三堂。跟著Marks一起做完飛行前檢查後,我進了飛機後座,準備看Marks表演,順便幫他拍幾張照。從滑行到跑道頭時我都還可以專心地背著checklist的內容,順便看著前座的動作再做一次複習。起飛後就到訓練空域作各項練習。坐在後座時我有點暈,我也分不清楚那是因為第一次上飛機的暈,還是後座本來就容易暈。落地後,下機呼吸了些新鮮的空氣,就舒服多了。

十點第二堂課,換我坐前座,Sam坐我後座。一進駕駛艙,安全帶一扣上,checklist寫些什麼就都想不起來,只好看著checklist再一一確認。我想我心理建設可能還不太夠吧,正式上場就完全失準。不過還好這只是第一堂課,教官並沒有預期我們要有多好的表現,只是讓我們體驗一下飛行的感覺。當Tori幫我取得起飛許可後,我把油門推到底,螺旋槳馬上全速運轉,飛機就在跑道上加速滾行。到仰轉速度後我把操縱桿輕輕往後拉,飛機就離地飛上天空了。

從天上看這世界完全是種不同的感受,世界變得很開闊,周遭只有藍天跟白雲。而且今天天氣很好,能見度很高,可以輕鬆地看到大約二十公里遠的墨爾本市中心,那一堆高樓大廈所畫出來的天際線。Moorabin Airport在墨爾本的郊區,大部分都是一兩層樓高的住宅,所以可以看到地面上的平房排得密密麻麻的,然後公路就像切生日蛋糕一樣筆直地畫過這些區域。中間偶爾穿插著一些高爾夫球場、水池、工廠、shopping mall等。起飛後轉個彎我們就往訓練空域飛去,玩Marks在第一堂課玩過的各項操縱面。但坐前座時我怎麼roll、yaw、pitch、飄來飄去,都不會覺得暈了,這有點像坐後座的人容易暈車,但開車的人比較不容易暈一樣。而飛機在空中難免會遇到一些不穩定的氣流,有時候明明都水平飛行,準備trim了,但就是硬生生地跑出一陣氣流,讓我左搖右晃上下震盪,我還蠻享受這種bumpy的氣流,也很喜歡那種飛機因為我的操控而轉彎、爬升、下降的感覺。

回機場時是Tori幫我落地的。離開跑道,停在滑行道上做完落地後檢查,我做了生平第一個無線電通話,"Moorabin ground CNW"。非常生疏。第一次的飛行課。教官們對我們都沒什麼要求,只是我還是覺得有很大的進步空間,像是應該要再對程序、各項檢查熟練一點,才能知道在什麼時間該注意什麼,做些什麼事情。

我突然想起FTA的Eric說過,當初他離開EVA後,一直念念不忘手握著操縱桿和油門的那種感覺,覺得飛行真的是很幸福的事情。經過今天的飛行後,我終於體會他的心情,上完飛行課離開飛機關上門前,我望著操縱桿,決定要盡我所能地掌握住每一個可以飛上藍天的機會。

2005/10/04

[故鄉]農家回憶

看著【無米樂】中崑濱伯和崑濱嬸的身影,我其實一直想著阿公和阿媽,還有那段很農村的回憶。一樣是在台南縣,一樣是以務農維生。腦海裡並沒有太多阿公下田的印象,一方面是因為阿公阿媽都老了,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孩子們都早已成年,務農對他們而言不再具有掙生活的具體意義,反而慢慢變成一種賦閒時的活動。

以前的外婆家是個三合院改建的一層平房。前段是片小農田,不過我很少看到那農田長出些什麼作物,只有棵芒果樹一直站在農田裡。房屋跟農田中間是一片水泥空地,如同【無米樂】中所述,空地是拿來曬穀的。曾赤腳踩在那片鋪滿空地的稻穀地毯上,刺刺癢癢的,又帶有乾爽溫暖的感覺。

住家客廳的正中央是個神桌,神畫上方點著紅色的燈,前方置放著一個小香爐,阿公沒有例外地總是在晚餐過後,站在神桌前用印著泳裝美女的打火機點燃三柱香,沈默地拜了拜,然後上香。神桌上總是擺放著些許雜物,還有一本農民曆。總覺得農民曆是一本充滿神祕色彩的書,外皮是鮮明的黃,封底有著幾十格的手繪食物相剋圖,涓細的「毒」字卻充滿著權威感。內頁記載當年每日吉凶方位之類的訊息,還有生肖流年運勢,以及八字論述。每次回外婆家我總是要去翻一翻放在桌上的農民曆,瞧一瞧那我永遠記不住的食物相剋圖。

住家的後方有間磚造的農舍,昏暗的農具間裡擺放著鋤頭鐮刀,用來噴灑農藥的不鏽鋼大鐵桶,還有一堆我叫不出名字的器具。農舍中些許腐朽的木頭樑柱上爬滿了厚重的蜘蛛網,矮磚牆砌成的圍籬中總是佇立著一頭老牛,和看守著老牛,老是對著我狂吠的狗,小白。另一邊的矮磚牆也圈養了幾頭豬,阿媽就在這樣的氛圍中用老式的磚灶燒柴,燒柴聲劈哩啪啦,煮些什麼我倒是忘了,只記得空氣中瀰漫著木柴的煙燻味,也摻雜點飼料味與豬臊味。

像阿公這樣的老農民都有種制服:印有某候選人姓名號碼或是農藥廠商標誌的尼龍網帽,白色吊嘎汗衫,搭配寬鬆深色打摺西裝褲,足蹬英雄牌藍白拖鞋。偶爾興起或是天涼,還會套上一件帶有江湖味的花襯衫。阿公也跟崑濱伯一樣,有著豪爽的笑聲,口裡常帶著在我們聽來很粗,對他們而言只是個發語詞的「塞你祖媽」。而電視在晚間也是他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娛樂。阿公跟阿媽都喜歡看親戚不計較之類的鄉土劇,或是婆婆欺負媳婦那種。阿公會一腳翹在木頭椅上,一邊看電視一邊罵,「尬林周罵,這個女人那ㄟ恰北北」。阿媽就會覺得女主角很可憐,用很怨嘆的口氣說「唉,咱一個人一款命,像人家那樣家庭失和也是很了然,唉」。看完連續劇,有時候阿公會看九十幾台播出的泳裝美女,或是穿著華麗禮服的人在乾冰池中跳著吉魯巴的伴唱帶。大概十一二點阿公阿媽就去睡了。至於阿公有沒有像崑濱伯那樣早起開門拜拜我就不清楚了。

不過阿公已經不在人世,老房子也早已因為某些因素拆掉,變成現在造型略顯浮誇的花園洋房。走在新房子裡,還是不免會想著腳上踏著的某塊大理石地磚,以前曾經是老房子的哪個房間。人事早已全非,只是看到阿媽臉上的皺紋和健壯的雙腿,聽到崑濱伯呵呵的笑聲,看著【無米樂】中的泥土、磚房、田埂,又會勾起那段我雖不曾實地參與過,但卻有幸體驗少許的短暫農家回憶。

2005/09/25

[自分]怪癖遊戲

毛囊吉先生玩起了怪癖遊戲,指定我要回答出個人的五個怪癖。我就在出國前,自爆一下好了。

1. 我從小到大睡覺的時候,通常都會習慣蓋著一條毛巾被,有跟我住過的大概就知道,就是那種薄薄大大的被子,質料跟毛巾差不多。夏天有時候不那麼熱的時候就蓋著毛巾被睡覺,冬天就先蓋毛巾被再蓋上棉被。對毛巾被的依賴有點像是Snoopy裡面的奈勒斯,只不過他是毛毯。不過我的怪癖並不是像奈勒斯那樣帶著毛巾被到處走,而是只要毛巾被落到我手上,我就會從毛巾被上下兩邊的其中一邊,開始捏,捏到手心裡握著。有點難解釋,但就像小精靈不斷地把黃色的點點吃掉,我就不斷地把邊邊收進手裡。收完一邊,接著就去玩另外一邊了。如此重複不斷直到海枯石爛。

2. 關於房間的擺設,就是如同倉庫番的怨念。在內湖的家這樣,回到台南也是這樣。我今天又忍不住改變了房間的擺設,把長長的書桌轉了九十度,把電視從睡房搬到書房,電話線電視線只好跟著重拉。結果,塵埃落定後,我坐在地上,思考著另一種組合方式。所以,二十分鐘後,我又開始改變房間的擺設,把長長的書桌轉了一百八十度,電視從左邊移到右邊,然後把剛剛才釘在踢腳板上用來固定電話線的釘子拔下來,再重拉一次線。「凡事都要有計畫」櫃子擋到門那支廣告應該找我去拍的。

3. 蔡宜芳小姐說我吃零食跟吃炸雞的方式很奇怪,雖然我一點都不覺得奇怪。吃洋芋片,例如Lays,我有時候會直接用倒的,就是頭向上仰轉三十度,張開嘴,把袋子對著嘴,像垃圾車倒垃圾一樣把東西倒進嘴裡。吃炸雞,據說大家都是把炸雞拿起來啃,但我會把炸雞放在桌上,從關節的地方把炸雞支解成若干小塊,然後皮肉分開,先吃肉,再吃皮。這樣真的很奇怪嗎?

4. 我沒有辦法忍受,看到有人一屁股坐在報紙上,或是書上。我會好言相勸請他的屁股離開報紙,如果那個人我不熟,我就只好選擇不去面對那樣慘痛的場景。我心裡就是覺得,報紙如果沒有拿來包東西的時候,就應該是平平整整的,書是有文字的,拿來閱讀的。皺皺的報紙跟折得亂七八糟的書可能心裡都在淌著血,如果他們會說話就會呼喊著,「誰來帶我離開這又肥又臭的屁股」。不過這樣子的話全世界的椅子可能也會哭泣,我希望我將來不要變成,無法忍受看到有人坐在椅子上。

5. 這個,嗯,描述起來會有點,都是尿。好吧,反正我本來就沒什麼形象要保持的。在家裡,我會坐著尿尿。不過最主要的原因是我不想弄髒馬桶的邊。身為男人,對著馬桶尿得乾淨真的是一門藝術。就算瞄準了,有時候天不從人願,尿到一半尿流硬是分岔,前後分岔還是小事,比較靠近自己的那股會灑到馬桶淺一點的地方,濺起無數小尿滴,有的就會跳出馬桶外落到地板上,衰一點的話會落到腳背上。左右分岔比較麻煩,馬桶如果窄一點,就要馬上把身體側身旋轉四十五度,尿流才會完全進到馬桶,不然就只好尿完拿蓮蓬頭沖地板。所以我索性選擇坐下來尿,省去了瞄準的麻煩,又可以確保浴室的清潔。我以後一定要在家裡裝小便斗!!!

2005/09/19

[故鄉]苟延殘喘海安路

關於海安路,有個平凡不過卻又熟悉的印象,一直留在我的腦海中。約莫是我國小的時候,某個不知名的夜晚,我站在海安路中央、大姑姑的棉被店門口,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由於歷史悠久,台南市舊城區稱作路的街道,有些還比不過忠孝東路216巷的寬度。狹窄的海安路讓原本就熱鬧的中區更顯繁華,兩旁店家櫛比鱗次,人龍穿梭其中,對於當時的聲音如何我沒印象,只在心裡依稀覺得,那樣活力充沛的那個夜晚,定是充滿街販吆喝聲、摩托車黏滯於路中不耐的喇叭聲以及行人叨絮不斷的談天說笑聲。也忘了從何時開始,海安路進行拓寬工程,拆除了道路兩旁低矮的平房。依稀記得有個說法,說是要在海安路下方興建地下街,路面上是個綠帶公園。就像所有建築案廣告一定會出現的手繪透視示意圖,為未來勾勒出一片光明,男男女女昂揚繽紛,街道白淨綠林滿蔭,兩旁商家生意興隆,沈寂已久,曾經是台灣之首的府城即將復甦展翅。

這樣的七彩泡沫在動工後幾年就完全蒸發,關於弊案的來龍去脈我不甚清楚,只知道每次經過海安路,總是見著圍籬,我只能像探監一樣伸著頭看著那一堆棄置已久的鋼筋建材,還有好幾年沒再繼續施工的水泥窟窿。海安路,與其說漸漸被遺忘,不如說是一個讓台南人只能選擇別過頭不去面對的痛。偶爾在友愛街、中正路商家地層下陷的新聞,或是延宕已久的弊案審理追蹤報導中,才意識到海安路的依然存在,然後繼續將這名詞淹沒在日復一日的平淡生活中。停工的這幾年來,中正商圈,或說整個中西區,台南市最具歷史的繁華古城區逐漸沒落,昔日的光景消逝無蹤,人潮散盡,徒留街廓蕭瑟矗立。這條橫跨古台南最繁華的五條港街區的神龍,被政客奸商昏官的地下街工程挖得奄奄一息。

然一息尚存,就有重生的機會。從九十一年開始恢復地面通車的海安路,經過兩階段的藝術造街後,海安路已有著全然不同的風貌。當年拓寬拆除所留下來的斷垣殘壁,見證那段不堪的回憶,但也與現在兩旁的裝置藝術、新興亮麗的露天咖啡座、餐廳茶坊,相互輝映著屬於新舊交替的曖昧雜緒。藝術家們在斑駁的牆上,錯落有致的鋼筋水泥塊中,揮灑畫筆與想像力,利用各種素材建構出一片新空間,提供觀者對於海安路嶄新的體驗,喚醒人們對海安路的遙遠記憶。藝術介入,將原本破敗腐朽的海安路重塑成為街道美術館。人們與藝術之間,透過海安路的媒合更為親近,街頭藝術作品也為海安路妝點出一片光亮,吸引人們回到這條被黑暗盤據太久的神龍身邊。

藝術造街只是個開端,絢麗的街景下方仍有棄置已久的龐大黑洞,未來該如何收拾殘局,仍考驗著所有對海安路投以無限關注與緬懷的台南人。神龍回來了,只是何時昂首高飛,再現府城往日風華?

2005/08/19

[生活]五個月的家

從我有記憶開始,我一直都是跟別人一起共用一個房間。家中有兩間房給我和我弟,一直都是一間書房一間臥室,我們倆一起讀書一起睡覺直到我高中畢業離家。上大學後、當兵時也都是住四人一間的宿舍。雖然大二時在外賃居,但在房間數不夠的情況下,我還是跟落小塔睡上下舖擠在那暗無天日的魔穴中。

其實有室友是很棒的一件事情。跟弟弟當室友,我讀書讀到打瞌睡,他可以扮演斥候的角色,在媽媽腳步聲逼近時叫醒我;睡覺前可以一起打屁哈拉,而且在小時候,怕鬼的小時候,有個人睡在身邊總是比較安心一點。大學時住宿舍,睡醒,就可以跟室友一起去吃中餐;可以一間房間一起打QKMJ,讓外來的牌腳被聯手坑殺,或是打CS,讓camper被抓包抓得莫名其妙,看棒球可以有人一起幹譙失誤,或是為了全壘打而共同歡呼。當兵時的室友會固定在起床號響起前五分鐘開始折棉被而吵醒我,讓我不會睡過頭忘記起床點名;也偶爾會在睡前八卦單位裡的大小事,咒罵機車長官,或抱怨哪些人每次出公差都偷懶摸魚。

但有室友就意味著要共用很多事物,包括空間,而共用對於個性及生活習慣都不相同的每個人就意味著要有適當的妥協與容忍。房間髒亂時,我只能盡我所能讓我這部份保持整齊清潔;有人比較早睡時,我就要開著夜燈帶著耳機繼續原本的事;大家開心地打著麻將時,我也只能忍著想加入戰局的誘惑,咬著牙在唏哩嘩啦的搓牌聲中寫網頁。

退伍後有了工作,我就找個有獨立門戶的套房,可以有自己的空間,自己的桌子椅子電視廁所,自己的床,自己的門,體驗我從小到大幾乎沒有過的生活。所以我喜歡去IKEA,因為我喜歡他一間一間的擺設,我可以在其中或坐或臥,思量某個桌燈出現在我房間中的可能性,或是忖度白色沙發跟其他傢具是否不搭軋。然後佈置我的房間,成為我可以悠遊其中的私人天地,地板擦得很乾淨,晚睡早睡無所謂,音樂放很大聲,上廁所不關門。

然而我就要在今天離開這短期的家,只有五個月,但難免有點不捨。畢竟,這段日子也算是我長久以來一直期望的一種生活方式,至少實現了我心中的一個小小夢想。要離開了,掰掰,五個月的家。

2005/06/15

[雜記]悼

聽到這樣的消息真的很震驚,沒想到人官竟然是這樣子走掉。選擇在屋頂上吊,結果繩子不堪負荷,竟然就這樣摔到樓下,救護車來的時候已經往生。

服役時其實跟人官不熟,因為覺得他是個很包的人。人事官的事情本來就很多又很雜,他又有點脫線又好像沒什麼責任感,常常忘記東忘記西或是公文逾期十幾件。他包歸包但也不是太混,有時候半夜值安官都還是會看到他在加班,也曾經早上值第一班時看到他就坐在椅子上睡著了。但他還是一天到晚被老三狗幹、被老大尖酸刻薄地辱罵,連脾氣最好的老二都忍不住親自狂電他。大家其實也都很懷疑為什麼在前單位是個優秀軍官的他,來到這裡會變得那麼沒有尊嚴。

也許就是這樣每天被罵每天加班每天睡不飽,讓他在今天中午想不開走上絕路。我一直都覺得選擇上吊自殺的人是很沉重的,在死前蓄積了極度的鬱悶,就那樣懸在空中垂著頭吊著腳度過人生的最後一刻。

安靜地控訴對現實的不滿。

他在地上寫著死後要把器官捐出去,但那樣摔了下去恐怕也是他始料未及,連他人生中的最後一個決定都不如他所願。只能希望單位能為他爭取到因公殉職的撫恤金,讓他老婆還有家中三個年幼的小孩能夠有個暫時的支柱。

我想老大老三以後應該會收斂點吧,不管再怎麼包再怎麼混再怎麼笨,每個幕僚都是活生生有尊嚴有自覺的人,無謂的言語暴力只有徒增大家的壓力而已,沒有人天生犯賤喜歡被狗幹,今天這種遺憾一次就夠了。

謹以此文悼念苦命的人官。

2005/04/25

[自分]喜歡飛機

莫名地喜歡飛機,不是飛機迷那種對所有飛機型號瞭若指掌的喜歡,不是追星族看到偶像會有怦然心動的那種喜歡,也不是Good Luck日出時,向東飛行燃起終身職志熱血的喜歡。只是單純地在每個與飛機偶遇的場合裡,竭盡所能地投以注目禮,如此無法以迷、嗜好、興趣稱之的那種淡淡喜歡而已。

喜歡在看到飛機時一再回味坐飛機的經驗,飛機停在停機坪上像隻沉睡的大鵬,甦醒後緩緩地朝著跑道起點滑去。在約莫幾分鐘的等待後,巨大的引擎聲預告著不尋常的力量即將爆發,開啟了令所有人屏息的衝刺,在跑道盡頭前機鼻努力揚起了屬於升空的角度,飛機也帶著滿艙的期待展翅高飛。

升空後優雅地向右傾斜畫了好大一個半圓,陽光順勢從每個圓窗中灑進機艙,美麗的空服員也從微笑的陽光中出現。可樂、花生米、耳鳴、椅背餐桌、不太好笑的電視節目、靠窗的座位、窗外的白雲、外加一點害怕墜機的杞人憂天,在舒服的冷氣和嗡嗡響的機艙中混成一種奇妙的體驗。就這樣過了幾十分鐘,空服員終於坐回屬於她們的位置,機長透過廣播念了一段英文與數字交雜的術語,大概只有機組人員聽得懂,但乘客們也都知道大意是要降落了叫大家坐好不然會撞到頭。

等到地面的建築物跟起飛一樣清晰時,隨之而來的是飛機明顯的減速,有時候會讓人覺得飛機停在半空中但並不是那麼一回事。透過窗戶可以看到飛機慢慢接近地面接近魚塭接近墓仔埔,又快快地掠過地表的所有馬路所有汽車以及指引飛機進場的紅燈,接著就在前後機輪一陣令人期待的觸地中,飛機安然降落並放下所有人心中的石頭,然後一如起飛時緩緩地滑回停機坪繼續沉睡等待下一次的升空。

飛行之所以美好,一部分是來自於一種克服地心引力的魅力,處於幾萬英呎的高空卻不下墜,並以一種透過購票所得的特權俯瞰這世界,而另一大部分則是來自於將相隔甚遠的兩地快速地連結的魔力。喜歡飛機對我而言或許也參雜著與故鄉情感上的連結,台北台南不是高速公路幾十個交流道幾百個里程牌四小時半那麼遠,透過飛機只是候機+起飛+小睡一會兒+降落一個多小時的距離,也因此每一次坐上飛機我都是雀躍不已,享受速度享受高度享受一點點莫名恐懼享受早點回到家的快感。

所以今年母親節我決定來回都坐飛機,雖然貴得要死足以坐和欣來回三次之多,但我絕不,絕對,不要再重蹈去年母親節國道塞車八小時的覆轍。